周六中午王建国站在阳台抽第二支烟,儿子媳妇搀着亲家进门,楼道里飘着糖醋鱼的味儿。他摸着围裙口袋里那张退休工资卡,金属边儿硌得掌心生疼。我跟你说,年纪大了,这点小疼就像提醒,懂吧?就是看那穿得发白的蓝布衫,张大山一进屋就缩着,手攥裤缝,场景尴尬得像有人在放低音的老歌。
饭桌上红烧肉油汪汪,李秀兰给老人碗里又添了块鱼,手指碰着碗边划出血痕。儿媳小声说,“就一千五,刚够俩人花。”王建国筷子悬在半空,心里咯噔一声。真心的,听着这话心里凉,太厉害了这句话反倒刺耳。有人在算账,有人装作没听见,老工人那点养老金像被压缩的票据,字字都疼。
夜里收碗时亲家拽住他说要修路每户出三千,张倩插嘴说别为难叔叔,门缝外儿子低声说卡里还有十多万。客厅有人压着嗓子说“你拿退休金帮衬亲爹有什么不对?”窗缝里漏进一点月光,王建国把存折塞到儿子手里,封皮上的单位福利字样发旧。等一下,这到底是人情账还是社会保障的漏洞?什么意思?反正看着就难受。
儿子把存折交给老伴,门啪一声关上,热度像被抽走。王建国盯着那张结婚时买的实木桌,忽然记三十年前和张大山在厂里抬同一台机床,工钱能买两瓶二锅头。养老金、社会保障、福利分配和财政可持续性这些专业术语在他脑袋里,这不是单个家庭的良心题,而是体制和人心的对话。我才不信呢,这么多年拼来的尊严能靠几句借口就搁浅,就是嘛。
天亮时他在阳台又抽一根,想厂里的老同事和那段工人记忆,手上是油污,心里是账本。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老工人的晚年不该只靠羞涩的施舍,而是需要明确的政策与尊重。真假的?别把体面丢在饭桌下,把数字做满的别忘了给人留点光亮,这比任何花哨的口号都实际。